第25章 平安小鎮（5）黑化進度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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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平安小鎮（5）黑化進度53%
“恭喜玩家成功逃離0819號副本， 獎勵積分100點。”
“恭喜玩家成為首位打出0819號副本HE結局的天選之子，獎勵積分2000點，MVP數量加1， 生命力加3。”
“恭喜玩家MVP排行榜排名提升， 目前位列第62名。”
“恭喜玩家獲得排行榜名次折扣，積分商城購物可打9.6折。”
個人面板的數字穩定下來。
玩家姓名：姜曜
MVP數量：2
積分：3140
屬性面板：
力量值：13（當前2）
體力值：8（當前1）
速度值：8（當前1）
精神力值：10（當前5）
生命力值：11（當前5）
修覆室裏什麽也沒有。
姜曜進去關上門， 再打開門， 身上的傷口便都痊愈了，疲憊感也一掃而空，破損的衣服都恢覆成了原樣。
與其說這是修覆室，不如說是重置點，把人的狀態調整回進副本之前。
姜曜拍拍自己的腦袋，看著門外初升的和煦陽光， 不太想出去。
然而門外兩道目光緊追不放， 她只好邁開腳步， 走到他們面前。
姜曜和傅醒出來的時間點不早不晚，正好剛過早上副本開放的時間， 廣場上又還沒有什麽人， 四周很安靜。
她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心中沒有一點大難不死和拿下MVP的雀躍。
這次南區生還的新人有三個，另外聽閔秋說，陳慧和王滿生也都活著。
百分之八十的存活率， 從整體來看算是相當高了。
“怎麽了？”閔秋不解地看著她，“還有哪裏不舒服？”
姜曜搖搖頭， 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抓了抓褲腿， 露出乖巧的笑容：“謝謝閔秋姐姐， 沒有不舒服了。”
她的表現不熱情也不冷淡， 看得閔秋更怪了。
不過後者也沒細究，看了她一眼，略帶別扭地說：“恭喜啊，拿下MVP。”
說到這個，姜曜拍了拍臉，打起一點精神問：“為什麽MVP是我拿到了，不應該是傅醒哥哥出力最多嗎？”
閔秋解釋：“出力多少會影響到手積分大小，MVP看的是對結局的促成度，別說是‘真’字類副本，就是‘誅’字類副本，直接誅殺怪物的人也不一定就是MVP，還是得看真正操縱劇情進行的人是哪一個。既然關鍵節點是你挖掘的，那MVP是你的也不奇怪。”
姜曜：“……什麽是‘真’字副本啊？”
閔秋：“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姜曜懨懨垂眸。
閔秋：“……確實也不能指望北區的人教你多少。等你過了考核，你來找我，我給你補補課。你是現在就跟我們走還是怎麽樣，那兩個北區的人那裏，你還有什麽東西要拿回來嗎？”
“有的。”姜曜必須把自己的書包拿回來，想了想又道：“我明天再去參加考核可以嗎，我想先去把住的地方弄好。”
閔秋：“你現在要買房？！說實話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南區成員是有單身公寓可以免費住的，你現在手頭積分也不多，還是留到副本裏用比較合適。”
可姜曜不想再寄人籬下了。
她需要一個誰都拋棄不了自己的地方。
“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到這裏等著。”一直沒有做聲的傅醒開口，“聞人會接你過來參加考核。”
姜曜感激他的及時插話，忙點點頭。
傅醒走了，閔秋也不再多說什麽，嘆口氣跟著離開。
偌大的廣場上人影零星，姜曜一個人孤零零站著，跟來時一樣。
在晨光中沐浴良久，等到冰冷的身體重新湧上暖意，才邁開步伐往小鎮深處走去。
歪歪扭扭的街道兩旁多數大門緊閉，偶爾開了幾扇，主人溜達出來深呼吸或者做個運動，又或者就往門邊一坐曬太陽，好不愜意。
姜曜慢慢走著，生活的氣息漸漸驅散副本帶來的陰郁，而當那一片高矮相似的窩棚出現在眼前，心情便又無法控制地沈重起來。
小小的破舊的門扉半開著，沒有刻意壓低的聲音殘酷擊穿一切幻想。
“這書包裏都裝了些什麽玩意兒，高等線性代數？作業本？怎麽還有這麽多身份證，這死丫頭不會把他們車上那些死人的證件都扒拉過來了吧！晦氣！”
“可惜的是那麽多積分都灑在副本裏了，慧啊，1000積分啊，請你去飯店都能吃好些頓了！你說你前前後後照顧人家得了什麽，每天一袋黑面包？”
“別說了別說了，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麽意義？等下次新人進來吧。”
……
姜曜靜靜聽著，沈重的心忽然又好受了起來。
這兩個人本來就不是好人，還是不好的很明顯的那種自私鬼，是她自欺欺人，才會被騙到現在。
為兩個自私鬼的背叛傷心，一點兒都不值得。
篤篤。
剛把沒用的東西都塞回到書包裏的陳慧和王滿生猛然回頭。
半開的破門被完全推開，刺眼的光線忽的照進來，來人背光站著，面容不清。
陳慧適應了兩秒，才看清姜曜的臉，驚得騰地站起來。
“你……”
王滿生比她直接，“你沒死啊？！”
姜曜徑直走過去，抓住書包帶稍一用力，把它從陳慧手裏抽出來，低頭檢查包裏的東西。
陳慧手裏落了空，看到她平安無恙腦子裏第一時間想起的竟是王滿生剛才說的1000積分，而把別的話都忘了，激動地湊過去，“丫頭啊，你可嚇死慧姨了，我還以為你……”
姜曜側身避開她的觸碰，拉上書包拉鏈，“這位女士，差不多就行了。”
陳慧一楞。
“一模一樣的話你已經說過了一遍了。”
“丫頭，你……”
姜曜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如果在副本外算你救我一次，那在副本裏我救了你兩次，你就應該知足了。我媽媽抓的那些罪犯，都是太貪了，肖想不該他們擁有的東西，才會進去坐牢甚至槍斃的，你明白嗎？”
陳慧下意識後退一步。
這丫頭現在給她的感覺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她能拿捏的對象了，又或者說，這丫頭不再願意配合她了。
她向來識時務有眼色，不再做任何挽回或阻攔。
目送姜曜背著書包離去。
平安小鎮今天也是一個好天氣。
不參與副本的玩家們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下棋打牌，或一個人汗水淋漓悶頭鍛煉，又或者搬出衣服被子暴曬一番，還有人四處亂竄偷雞摸狗調戲婦女少男……
姜曜一身輕松，在小鎮上亂走亂逛，大開眼界。
小鎮不大，店鋪卻不少，其中酒館最多，大小規模不計竟有足足五家，百貨店、飯店、服裝店、游戲廳、棋牌室、KTV、書店等等應有盡有。
個人房屋數目也很可觀，雖然多數都只停留在小木屋階段，但有房一族的數量還是遠遠超出了姜曜的預期。
看來像陳慧和王滿生這種混一天算一天的人只是少數，絕大多數人都是願意為了更好的生活質量奮鬥的。
也難怪剛來時遇到的那個醉酒姐姐，會這麽鄙夷陳慧。
她轉了半天，終於挑到一處比較喜歡的位置，土地臨河，地處邊緣又不完全脫離群聚社會，和那些吵吵鬧鬧的店鋪離得都很遠，距離唯一的那家書店倒是只隔一條街。
家園面板彈出，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購入，完成買房大事。
姜曜攥著銀色的鑰匙，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安身之所。
初始小木屋只有二十個平方，一層樓高，門板薄厚和窩棚差距也不大，但每一塊木板都拼合的非常好，隔音效果相當不錯。
窗戶只有一扇，開在南面，沒有窗簾。
房間裏的家具也極為簡陋，一張單人的小桌子，一條凳子，一張一米二寬的粗笨木頭床，其餘什麽都沒有。
沒有衛生間不行。
姜曜在家園面板裏翻找起來，很快就在下一級的分類中找到帶衛生間的小戶型，升級費用……2000積分。
直接掏空家底的程度。
姜曜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和頭發，雖然沒嗅到什麽異味，但數天沒洗澡的心理感受無比強烈，心理上已經餿了。
她搖搖頭，繼續搜索自己現在能負擔的選項。
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還是給她找到了單獨升級選項，其中衛生間就可以單獨安裝，只要800積分就可以擁有馬桶、洗漱臺和蓮蓬頭。
姜曜咬牙買了下來。
窄小的房間布局瞬間有了新變化，西北角隔出了一個兩個平方的小間，正是她的衛生間。
她趕緊試了試各項功能，除了外觀相對醜陋，和蓮蓬頭不出熱水外，一切功能正常。
她又只好花200積分給蓮蓬頭升級，讓它擁有出熱水的功能。
……一個兩平方米的衛生間就要1000積分，簡直搶錢。
姜曜在心裏吐槽一句，看看空空如也的房間，翻出書包裏的筆記本列了張購物清單。
洗漱用品、新衣服、床上用品、拖鞋、水杯、燒水壺、暖瓶、窗簾……
零零總總寫了大半張紙才停手，滿意地出門采購去了。
這一買又花出去將近300積分，姜曜笨手笨腳地給斥100積分巨款購入的被子套上印有肖似某知名藍色卡通貓的廉價被套，然後火速去洗了個澡，穿上只用10積分就買到的同系列卡通睡衣，鉆進柔軟的被窩裏。
她終於可以在自己的家裏睡個沒人打擾的好覺了。
小小的哈欠堵在被窩裏，她把身體團成一團，棉被拉高蓋住頭，濃密的上下睫毛交疊在一起，呼吸漸漸平緩。
十分鐘後。
姜曜蹬開被子，麻木地坐了起來。
被子買厚了。
熱！
姜曜裹著後來買的毯子睡到太陽快下山才醒，擁著毯子呆了很久，才睡眼惺忪地換衣服出門覓食。
傍晚的平安小鎮比白天熱鬧，走在街上就像原本社會的晚高峰，燈光璀璨，人頭攢動。
姜曜看著僅剩810的積分餘額，對著近在眼前的炸雞腿默默吞了吞口水。
正在給雞腿刷油的攤主瞧了她一眼，笑嘻嘻道：“20積分一只雞腿，我每晚只準備十只雞腿的哈，賣完了就沒有嘍。”
20積分……好像也不是很貴。
姜曜的心在節儉和想吃中間反覆橫跳，白嫩的小臉糾結成一團，看得攤主都樂了。
他眼珠子一轉，道：“小妹妹，你是新人吧？這樣，你在這兒等等，你們南區的傅隊天天都在我這兒買雞腿，但只吃皮，你跟他撒撒嬌，說不定他就把肉給你了。”
從旁走過的幾個人駐足看看他們，噗嗤笑出聲來。
“只吃皮嗎？雞腿只吃皮嗎？”姜曜震驚地連問兩句，都沒發現路人的反應，“那他以前都把肉給誰了？”
攤主眉開眼笑，“扔了啊。”
“你怎麽知道他扔了？”
“我看著他扔的唄。”
姜曜擰起眉頭，不解：“你怎麽能看到他扔呢，他又不會當著你的面吃雞腿，他都不當著你的面吃，你又怎麽看見他吃了皮後把肉扔了呢？”
攤主：“那你又知道他不會當著我的面吃雞腿了？”
姜曜古怪地瞧他一眼，道：“傅醒哥哥戴面具的呀，吃飯都不讓人看的。”
她上次偷偷看還被瞪了呢。
“我看你也不像他的好朋友，你是不是在騙我？”
她的眼神清淩淩的，看得人心底發虛。
攤主用這一招不知道騙過多少新人，只吃皮不吃肉的主人公時時刻刻在變，如果對方是男的，就隨便指個走過來的女的，如果對方是女孩子，就說是傅醒、邢思非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讓對方眼巴巴等個十幾二十分鐘再告訴他們真相，再和熟知這檔節目的路人們一起欣賞新人窘迫的臉色，一起哄笑。
這麽騙了有兩年了，被騙對象們要麽等了幾分鐘後害羞了不等了，要麽被笑後氣憤跑開，這麽較真分析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這就沒笑話可看了。
攤主不耐煩起來，揮揮手，“不信滾蛋，別打擾……”
艹！
攤主渾身繃緊，呆滯地看著幾步外正在朝這兒走的主人公傅隊長。
倒八輩子黴了，拿人做餌被抓現行，絕了！
到底是混跡多年的社會人，攤主換了一副面孔，鞠躬九十度，恭恭敬敬道：“傅隊，吃雞腿嗎？”
傅醒穿著一身黑，唯有面具白的出奇。
他的嗓子帶一點剛睡醒的沙啞，淡淡反問：“我吃什麽不吃什麽，你不是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嗎？”
“呃……”攤主冷汗下來了。
而姜曜看看攤主又看看傅醒，來來回回看，眼珠子都轉累了。
原來是她被騙後遺癥發作，神經過敏小人之心了嗎？！
她看看滋滋冒油的雞腿，高興地對傅醒道：“太好了，傅醒哥哥，我正好不喜歡吃皮，酥的不酥的都不喜歡，那我們可以建立長期合作關系，你吃皮我吃肉，積分一人出一半！”
還長期合作關系？！
攤主驚愕至極，心想自己真是遇上傻子了。
傅醒：“……給我一只。”
攤主機械化地裝了一只雞腿遞過去。
“要給錢嗎？”傅醒問得很平靜，仿佛他說要就會掏錢給似的。
攤主哪裏敢收，一只雞腿賠罪太輕了，忙不疊擺手。
傅醒轉手把雞腿遞給姜曜，道：“以後想吃雞腿就來找他，不用給錢。”
以後……都不給錢？！
攤主的臉瞬間變得比棺材板還難看，敢怒不敢言。
雞腿的香氣勾動饞蟲，姜曜咽咽口水，小聲道：“好的，那你先吃皮嗎？”
傅醒：“……”
沈默片刻，他伸出瘦長的手指，點了點姜曜的太陽穴。
“腦子不單單可以在副本裏用，日常生活也可以用，明白嗎？”
姜曜楞了一秒，倏地轉頭去看臉色鐵青的攤主。
吃瓜路人們全數退散。
傅醒離開了。
攤主惡狠狠瞪向姜曜，用眼神告誡她不要“蹬鼻子上臉”。
姜曜也不走，就站在他面前扒掉雞腿酥脆的外皮，細嚼慢咽吃得很是斯文，一口一口都讓他能夠清晰地看見。
吃完後拍了拍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老板，你的雞腿真好吃。”
“我以後一定天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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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玩家成功逃離0819號副本， 獎勵積分100點。”
“恭喜玩家成為首位打出0819號副本HE結局的天選之子，獎勵積分2000點，MVP數量加1， 生命力加3。”
“恭喜玩家MVP排行榜排名提升， 目前位列第62名。”
“恭喜玩家獲得排行榜名次折扣，積分商城購物可打9.6折。”
個人面板的數字穩定下來。
玩家姓名：姜曜
MVP數量：2
積分：3140
屬性面板：
力量值：13（當前2）
體力值：8（當前1）
速度值：8（當前1）
精神力值：10（當前5）
生命力值：11（當前5）
修覆室裏什麽也沒有。
姜曜進去關上門， 再打開門， 身上的傷口便都痊愈了，疲憊感也一掃而空，破損的衣服都恢覆成了原樣。
與其說這是修覆室，不如說是重置點，把人的狀態調整回進副本之前。
姜曜拍拍自己的腦袋，看著門外初升的和煦陽光， 不太想出去。
然而門外兩道目光緊追不放， 她只好邁開腳步， 走到他們面前。
姜曜和傅醒出來的時間點不早不晚，正好剛過早上副本開放的時間， 廣場上又還沒有什麽人， 四周很安靜。
她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心中沒有一點大難不死和拿下MVP的雀躍。
這次南區生還的新人有三個，另外聽閔秋說，陳慧和王滿生也都活著。
百分之八十的存活率， 從整體來看算是相當高了。
“怎麽了？”閔秋不解地看著她，“還有哪裏不舒服？”
姜曜搖搖頭， 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抓了抓褲腿， 露出乖巧的笑容：“謝謝閔秋姐姐， 沒有不舒服了。”
她的表現不熱情也不冷淡， 看得閔秋更怪了。
不過後者也沒細究，看了她一眼，略帶別扭地說：“恭喜啊，拿下MVP。”
說到這個，姜曜拍了拍臉，打起一點精神問：“為什麽MVP是我拿到了，不應該是傅醒哥哥出力最多嗎？”
閔秋解釋：“出力多少會影響到手積分大小，MVP看的是對結局的促成度，別說是‘真’字類副本，就是‘誅’字類副本，直接誅殺怪物的人也不一定就是MVP，還是得看真正操縱劇情進行的人是哪一個。既然關鍵節點是你挖掘的，那MVP是你的也不奇怪。”
姜曜：“……什麽是‘真’字副本啊？”
閔秋：“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姜曜懨懨垂眸。
閔秋：“……確實也不能指望北區的人教你多少。等你過了考核，你來找我，我給你補補課。你是現在就跟我們走還是怎麽樣，那兩個北區的人那裏，你還有什麽東西要拿回來嗎？”
“有的。”姜曜必須把自己的書包拿回來，想了想又道：“我明天再去參加考核可以嗎，我想先去把住的地方弄好。”
閔秋：“你現在要買房？！說實話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南區成員是有單身公寓可以免費住的，你現在手頭積分也不多，還是留到副本裏用比較合適。”
可姜曜不想再寄人籬下了。
她需要一個誰都拋棄不了自己的地方。
“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到這裏等著。”一直沒有做聲的傅醒開口，“聞人會接你過來參加考核。”
姜曜感激他的及時插話，忙點點頭。
傅醒走了，閔秋也不再多說什麽，嘆口氣跟著離開。
偌大的廣場上人影零星，姜曜一個人孤零零站著，跟來時一樣。
在晨光中沐浴良久，等到冰冷的身體重新湧上暖意，才邁開步伐往小鎮深處走去。
歪歪扭扭的街道兩旁多數大門緊閉，偶爾開了幾扇，主人溜達出來深呼吸或者做個運動，又或者就往門邊一坐曬太陽，好不愜意。
姜曜慢慢走著，生活的氣息漸漸驅散副本帶來的陰郁，而當那一片高矮相似的窩棚出現在眼前，心情便又無法控制地沈重起來。
小小的破舊的門扉半開著，沒有刻意壓低的聲音殘酷擊穿一切幻想。
“這書包裏都裝了些什麽玩意兒，高等線性代數？作業本？怎麽還有這麽多身份證，這死丫頭不會把他們車上那些死人的證件都扒拉過來了吧！晦氣！”
“可惜的是那麽多積分都灑在副本裏了，慧啊，1000積分啊，請你去飯店都能吃好些頓了！你說你前前後後照顧人家得了什麽，每天一袋黑面包？”
“別說了別說了，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麽意義？等下次新人進來吧。”
……
姜曜靜靜聽著，沈重的心忽然又好受了起來。
這兩個人本來就不是好人，還是不好的很明顯的那種自私鬼，是她自欺欺人，才會被騙到現在。
為兩個自私鬼的背叛傷心，一點兒都不值得。
篤篤。
剛把沒用的東西都塞回到書包裏的陳慧和王滿生猛然回頭。
半開的破門被完全推開，刺眼的光線忽的照進來，來人背光站著，面容不清。
陳慧適應了兩秒，才看清姜曜的臉，驚得騰地站起來。
“你……”
王滿生比她直接，“你沒死啊？！”
姜曜徑直走過去，抓住書包帶稍一用力，把它從陳慧手裏抽出來，低頭檢查包裏的東西。
陳慧手裏落了空，看到她平安無恙腦子裏第一時間想起的竟是王滿生剛才說的1000積分，而把別的話都忘了，激動地湊過去，“丫頭啊，你可嚇死慧姨了，我還以為你……”
姜曜側身避開她的觸碰，拉上書包拉鏈，“這位女士，差不多就行了。”
陳慧一楞。
“一模一樣的話你已經說過了一遍了。”
“丫頭，你……”
姜曜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如果在副本外算你救我一次，那在副本裏我救了你兩次，你就應該知足了。我媽媽抓的那些罪犯，都是太貪了，肖想不該他們擁有的東西，才會進去坐牢甚至槍斃的，你明白嗎？”
陳慧下意識後退一步。
這丫頭現在給她的感覺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她能拿捏的對象了，又或者說，這丫頭不再願意配合她了。
她向來識時務有眼色，不再做任何挽回或阻攔。
目送姜曜背著書包離去。
平安小鎮今天也是一個好天氣。
不參與副本的玩家們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下棋打牌，或一個人汗水淋漓悶頭鍛煉，又或者搬出衣服被子暴曬一番，還有人四處亂竄偷雞摸狗調戲婦女少男……
姜曜一身輕松，在小鎮上亂走亂逛，大開眼界。
小鎮不大，店鋪卻不少，其中酒館最多，大小規模不計竟有足足五家，百貨店、飯店、服裝店、游戲廳、棋牌室、KTV、書店等等應有盡有。
個人房屋數目也很可觀，雖然多數都只停留在小木屋階段，但有房一族的數量還是遠遠超出了姜曜的預期。
看來像陳慧和王滿生這種混一天算一天的人只是少數，絕大多數人都是願意為了更好的生活質量奮鬥的。
也難怪剛來時遇到的那個醉酒姐姐，會這麽鄙夷陳慧。
她轉了半天，終於挑到一處比較喜歡的位置，土地臨河，地處邊緣又不完全脫離群聚社會，和那些吵吵鬧鬧的店鋪離得都很遠，距離唯一的那家書店倒是只隔一條街。
家園面板彈出，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購入，完成買房大事。
姜曜攥著銀色的鑰匙，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安身之所。
初始小木屋只有二十個平方，一層樓高，門板薄厚和窩棚差距也不大，但每一塊木板都拼合的非常好，隔音效果相當不錯。
窗戶只有一扇，開在南面，沒有窗簾。
房間裏的家具也極為簡陋，一張單人的小桌子，一條凳子，一張一米二寬的粗笨木頭床，其餘什麽都沒有。
沒有衛生間不行。
姜曜在家園面板裏翻找起來，很快就在下一級的分類中找到帶衛生間的小戶型，升級費用……2000積分。
直接掏空家底的程度。
姜曜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和頭發，雖然沒嗅到什麽異味，但數天沒洗澡的心理感受無比強烈，心理上已經餿了。
她搖搖頭，繼續搜索自己現在能負擔的選項。
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還是給她找到了單獨升級選項，其中衛生間就可以單獨安裝，只要800積分就可以擁有馬桶、洗漱臺和蓮蓬頭。
姜曜咬牙買了下來。
窄小的房間布局瞬間有了新變化，西北角隔出了一個兩個平方的小間，正是她的衛生間。
她趕緊試了試各項功能，除了外觀相對醜陋，和蓮蓬頭不出熱水外，一切功能正常。
她又只好花200積分給蓮蓬頭升級，讓它擁有出熱水的功能。
……一個兩平方米的衛生間就要1000積分，簡直搶錢。
姜曜在心裏吐槽一句，看看空空如也的房間，翻出書包裏的筆記本列了張購物清單。
洗漱用品、新衣服、床上用品、拖鞋、水杯、燒水壺、暖瓶、窗簾……
零零總總寫了大半張紙才停手，滿意地出門采購去了。
這一買又花出去將近300積分，姜曜笨手笨腳地給斥100積分巨款購入的被子套上印有肖似某知名藍色卡通貓的廉價被套，然後火速去洗了個澡，穿上只用10積分就買到的同系列卡通睡衣，鉆進柔軟的被窩裏。
她終於可以在自己的家裏睡個沒人打擾的好覺了。
小小的哈欠堵在被窩裏，她把身體團成一團，棉被拉高蓋住頭，濃密的上下睫毛交疊在一起，呼吸漸漸平緩。
十分鐘後。
姜曜蹬開被子，麻木地坐了起來。
被子買厚了。
熱！
姜曜裹著後來買的毯子睡到太陽快下山才醒，擁著毯子呆了很久，才睡眼惺忪地換衣服出門覓食。
傍晚的平安小鎮比白天熱鬧，走在街上就像原本社會的晚高峰，燈光璀璨，人頭攢動。
姜曜看著僅剩810的積分餘額，對著近在眼前的炸雞腿默默吞了吞口水。
正在給雞腿刷油的攤主瞧了她一眼，笑嘻嘻道：“20積分一只雞腿，我每晚只準備十只雞腿的哈，賣完了就沒有嘍。”
20積分……好像也不是很貴。
姜曜的心在節儉和想吃中間反覆橫跳，白嫩的小臉糾結成一團，看得攤主都樂了。
他眼珠子一轉，道：“小妹妹，你是新人吧？這樣，你在這兒等等，你們南區的傅隊天天都在我這兒買雞腿，但只吃皮，你跟他撒撒嬌，說不定他就把肉給你了。”
從旁走過的幾個人駐足看看他們，噗嗤笑出聲來。
“只吃皮嗎？雞腿只吃皮嗎？”姜曜震驚地連問兩句，都沒發現路人的反應，“那他以前都把肉給誰了？”
攤主眉開眼笑，“扔了啊。”
“你怎麽知道他扔了？”
“我看著他扔的唄。”
姜曜擰起眉頭，不解：“你怎麽能看到他扔呢，他又不會當著你的面吃雞腿，他都不當著你的面吃，你又怎麽看見他吃了皮後把肉扔了呢？”
攤主：“那你又知道他不會當著我的面吃雞腿了？”
姜曜古怪地瞧他一眼，道：“傅醒哥哥戴面具的呀，吃飯都不讓人看的。”
她上次偷偷看還被瞪了呢。
“我看你也不像他的好朋友，你是不是在騙我？”
她的眼神清淩淩的，看得人心底發虛。
攤主用這一招不知道騙過多少新人，只吃皮不吃肉的主人公時時刻刻在變，如果對方是男的，就隨便指個走過來的女的，如果對方是女孩子，就說是傅醒、邢思非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讓對方眼巴巴等個十幾二十分鐘再告訴他們真相，再和熟知這檔節目的路人們一起欣賞新人窘迫的臉色，一起哄笑。
這麽騙了有兩年了，被騙對象們要麽等了幾分鐘後害羞了不等了，要麽被笑後氣憤跑開，這麽較真分析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這就沒笑話可看了。
攤主不耐煩起來，揮揮手，“不信滾蛋，別打擾……”
艹！
攤主渾身繃緊，呆滯地看著幾步外正在朝這兒走的主人公傅隊長。
倒八輩子黴了，拿人做餌被抓現行，絕了！
到底是混跡多年的社會人，攤主換了一副面孔，鞠躬九十度，恭恭敬敬道：“傅隊，吃雞腿嗎？”
傅醒穿著一身黑，唯有面具白的出奇。
他的嗓子帶一點剛睡醒的沙啞，淡淡反問：“我吃什麽不吃什麽，你不是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嗎？”
“呃……”攤主冷汗下來了。
而姜曜看看攤主又看看傅醒，來來回回看，眼珠子都轉累了。
原來是她被騙後遺癥發作，神經過敏小人之心了嗎？！
她看看滋滋冒油的雞腿，高興地對傅醒道：“太好了，傅醒哥哥，我正好不喜歡吃皮，酥的不酥的都不喜歡，那我們可以建立長期合作關系，你吃皮我吃肉，積分一人出一半！”
還長期合作關系？！
攤主驚愕至極，心想自己真是遇上傻子了。
傅醒：“……給我一只。”
攤主機械化地裝了一只雞腿遞過去。
“要給錢嗎？”傅醒問得很平靜，仿佛他說要就會掏錢給似的。
攤主哪裏敢收，一只雞腿賠罪太輕了，忙不疊擺手。
傅醒轉手把雞腿遞給姜曜，道：“以後想吃雞腿就來找他，不用給錢。”
以後……都不給錢？！
攤主的臉瞬間變得比棺材板還難看，敢怒不敢言。
雞腿的香氣勾動饞蟲，姜曜咽咽口水，小聲道：“好的，那你先吃皮嗎？”
傅醒：“……”
沈默片刻，他伸出瘦長的手指，點了點姜曜的太陽穴。
“腦子不單單可以在副本裏用，日常生活也可以用，明白嗎？”
姜曜楞了一秒，倏地轉頭去看臉色鐵青的攤主。
吃瓜路人們全數退散。
傅醒離開了。
攤主惡狠狠瞪向姜曜，用眼神告誡她不要“蹬鼻子上臉”。
姜曜也不走，就站在他面前扒掉雞腿酥脆的外皮，細嚼慢咽吃得很是斯文，一口一口都讓他能夠清晰地看見。
吃完後拍了拍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老板，你的雞腿真好吃。”
“我以後一定天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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